袁詠儀化行妝,蠟起頭髮,那個十八歲當選港姐、二十歲即連奪兩屆影后的金枝玉葉神話彷彿便要重臨。

計一計,有十五年沒拍無綫劇集了,理應大把I'mback的道理要講。但不是,張太說,她從不容許化了妝的人抱她BB,包括自己。那麼今天回家第一件事是卸妝吧?「點止,先洗頭沖涼,噴髮膠對小朋友也不好。」

是真正洗盡鉛華了,洗盡鉛華意思還有:與富豪「交往」的那段年少輕狂,也不介意從頭細說、懺悔。

兒子張慕童,綽號「魔童」,一歲未滿已不用睡午覺,整天蹦蹦跳。她問醫生算不算過度活躍症,醫生答:「要看他爸爸小時候是否也一樣,通常有遺傳。」「咁唔使問,張智霖到現在都過度活躍。」

袁詠儀說,莫講老妻少夫,就算女比男細,生育後心境差距拉大,也會變相多了個弟弟、多了個大兒子。

「事業有什麼好講呢?屋企有兩個仔等我湊。」與丈夫同年細八日的袁詠儀嘆道——這一嘆,幾歎。

懦弱與勇敢

曾經,娛樂圈有兩位女星令人以為她們結婚時一定會巴巴閉,一位叫吳君如,一位叫袁詠儀。到頭來,竟都是生了BB才暗啞抵暗示已註冊便算。女人做媽媽後的內斂、成熟,百煉鋼也會化繞指柔。袁靚靚重視孩子多於丈夫,甚至自己。

「魔童」五個月大,我送他上playgroup,算不算望子成龍呢?我自己讀書唔叻,很怕他也辛苦,從小入腦,將來他上學接觸的便是回憶,而不是死記。正好相反,並非望子成龍,是想他輕鬆些。

我常常放些食物在highchair上,鼓勵說:「阿仔,『搵食』呀!」但同時會教他吃完,待嘴裡沒東西才再攞,做人不可貪心。

BB爬行,家有三級樓梯,媽媽嚷要鋪墊,我說,這是必經階段,撞瘀知痛,他下次便學會小心。

抱着兒子令我變得懦弱了又勇敢了。懦弱是,隔遠聽到嘈交我已急急避開;勇敢是,有人膽敢在附近食煙或者的士司機開得快,從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,現在我一定出聲。

迴避狗仔隊已成了我家每次出街的特備節目,我怕BB曝光,怎會想他做明星呢?我是過來人我知道,做娛樂圈通常不快樂。我聽聞,李連杰封鎖消息,令女兒根本不清楚父母是藝人,甚至女兒被學校選為表演代表,李連杰也說服女兒別參加,從小絕了她們這條心。

我有少少不同,如果名校收生喜歡名人家長,咁我又會厚顏無恥拋頭露面囉。

想做黎耀祥

十一月,袁詠儀將重出江湖替無綫開工,在此之前,她長期大陸拍劇。她不諱言,少年得志令她在香港被冠以「臭寸」之名。北上也罷,回歸也罷,兩屆影后寧願多談湊仔經。以下是僅有談及事業的摘錄。

曾經定下計劃BB一歲便復出吧,沒想過時間過得咁快。由接拍無綫作開始,只因為近啲嘛,又講明俾我依時依候收工湊仔。我無諗過什麼反攻香港市場、攞番屬於我嘅嘢之類。

的確喜歡在大陸工作多過香港,那裡機會多,無狗仔隊,又無乜是非。就算與劇組相處不來,頂多對住三個月,之後大家各散五湖四海,不知幾時再見——當想到這點,對什麼都可以寬恕,無咁多挑剔。

在大陸住apartment,每次我都盡量將它布置成像個家,搬移梳化、插樽花、放些相架,試過窗簾也換掉。

打開電話簿,國內的圈中朋友仲多過香港。

香港電視劇,我只諗起黎耀祥,他無攞過什麼獎,甚至你不用記得他哪套是代表作,總之知他好戲,做到咁已足夠。

事業有乜好講啫,唔通搏攞視后?獎金定獎品,今時今日我一定要獎金。

懺悔

既然如此,應該與配合復出造勢無關——袁詠儀在早前《志雲飯局》坦承被富豪「照顧」的經歷。多年傳聞,一朝完全證實,於一個女人最幸福,連旁人也不忍心翻舊賬的時候,自翻舊賬。

陳志雲問,我便答;如果你先來問,我也會答。其實我的話未說完,上次講得不清楚。

那時我不覺得是被照顧、被包的關係。我們經歷追求、拍拖、同居、鬧交、分手,並非一上來就包,他追我,有齊過程,是一對情侶。如果被包,應該無權嗌交,service嚟嘛。

點解舊事重提?要搞清楚,我不是鼓吹被包,你當給我機會懺悔,我覺得很傷了一個人的心,直至現在在公開場合見到對方,我也不敢直望。在《志雲飯局》我本想講對唔住,因為後生時的貪玩、貪心或者貪那一刻拍拖過程,令到有人每晚都不開心。我咁多年無提,唔提唔代表無發生過,我需要有句:對唔住。

(你是指對富豪的太太?)

梗係!橫刀奪愛無問題,無婚約嘛。一直以來,張智霖仍會同秋怡偶然通電話,我不覺得欠了她什麼;但對那位太太,我是歉意的,無論對方原不原諒我或者根本放不放在心上。

你問我怕不怕將來被兒子問起?我就係怕,終有一日要面對,於是我告訴他,媽咪都做錯過事,但會去面對。

大兒子

「橫刀奪愛」,說的是當年袁詠儀被指撬許秋怡牆腳。張智霖曾主演《射鵰英雄傳》,老實人郭靖亦撇甩舊愛華箏。金庸在其書後記說,郭靖需要黃蓉推動;袁詠儀也以事業和性格上的強勢推動着張智霖。但正如生兒育女後的黃蓉豈有豪情似舊時,此消彼長之下,終於誰降伏了誰?

你還是認為我不應再提?對,這是最後一次,因為我應承過家人。

我事先沒知會過ChiLam,但他應該諒解我事無不可對人言。每人都有歷史,那件事在我認識ChiLam之前,我便自己去解開。

同行難免比較,我曾經嫌張智霖不夠積極,這在娛樂圈很蝕底,但太積極又會乞人憎。後來發覺,遇上際遇起跌,他永遠比我平復得快,我不及他睇得開。他的不積極,令他知足常樂,好彩他無聽我話去鑽牛角尖。

初拍拖時,發嫂叫我小心ChiLam花弗,怕他呃我,但原來,他要求很簡單一味愛玩,玩篤波、玩車,就係唔玩女人。

我無諗過生個孩子來縛老公實啲。張智霖是,直至BB四個月大,第一次伏在他肩膊,才喚起他的父性,從此懂得主動幫手。男人永遠比女人成熟得慢。

到「魔童」六、七歲,兩父子大概索性一齊出街玩唔黐家。

諗落要追番個女……

追魂call

這是我第一次見袁詠儀,在此之前,撇除影劇、新聞,印象來自電話。

我曾經三次訪問張智霖,其中一次在新加坡,一次在寧夏銀川。ChiLam好客,拉我同食同住,又不避嫌,常常當着我向事頭婆報到。當然,我聽不清聽筒那邊的談話內容,只覺得伊人嗓門頗大。

天南地北各自拍劇的一對,如果不是有共同目標建立家庭,講真,幾難維繫。

有時張智霖留港我打給他,一樣有把女聲在旁邊surroundsound。

嗓門大也好,嘮叨也好,反而令我有點感動,會緊張男人的女人才是好女人。

最近一次通電是這樣的——我約張智霖出街飲酒,今回我清楚聽到袁詠儀說:「邊個嚟?《壹週刊》哪個?唏,梗係約齊兩家人去公園玩好過啦!」因為她知道我的小兒子只細「魔童」一個月,正好觀摩比較。

都對都對,只是,男人,由約飲酒變成約家庭聚會,唉……



十八歲選港姐,Barbie頭,變男仔頭,再變好媽媽。這十八年,精彩。



袁詠儀說,其實不喜歡兒子曝光,更不喜歡眼睛被打格,最好像這樣。



壹周刊 第920期 2007.10.2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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